去莫干山以前,我一向胡想着回来要写一篇惊六合,泣鬼神的纪行,至少也得语句通顺文笔美妙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寓情于景情景相融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可是在对着电脑干坐了两个小时往后我终于抛却了,因为那是一个无意随意舒服的处所,神色除了轻松就是愉快,其实发不了什么“思古之幽情”,更不能拿些鼠肚鸡肠的凡尘俗事来玷辱了。于是抉择随性所至写几个字,只要合了“随意”二字,就是此次莫干山之行的精髓地址了。
从姑苏去德清县的汽车上我不竭地喊着热,恨不得把衬衫的两个袖子剪了才好,从盘山公路一路上山,一路就阴凉下来,到了山顶上的无忧之旅莫干山会所就先洗澡赶紧换件短袖的T恤然后出去随便晃晃。刚削发声凉的山风吹在皮肤上,我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忙问CUBE,“你感受冷吗?”这死女人一脸坏笑,“这里高度六七百米,要比山脚下凉爽七八度呢。该象我这样,来的路上穿短袖,此刻穿长袖。就你这样全搞反了,说你弱智你还不信呢!”说的我眼冒金星,竟无语凝噎。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推窗一看,远山之间茫茫云海,雾气迷蒙,若隐若现的山头在云雾缭绕中如同洞天福地。走在盘山公路上,双方都是参天的竹海。葱翠欲滴的修篁挺拔地冲向天空,也有小小的毛笋正在笋壳的层层包裹中全力绽放出一两片碧绿的叶子。榆树上一串串白色的花,散放着甜喷香。山茶红色的火焰连缀着艳丽了一片山坡。这么高的山上,空气里没有尘埃烟气的味道,只有雨后树叶和草叶的清喷香,风过处沙沙的竹叶摩擦声。不用赶着去看什么景点,也不想摆什么姿势留下“到此一游”的证据。只是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山里行走,任由身体和脑子亲近自然,做一次彻底的放松。山上有几百幢气概各异的别墅和山居,前面都摆放着桌椅,随时可以停下来,泡一壶野生的高山云雾茶。品着这略带苦涩而清喷香扑鼻的绿茶,举目即是满山翠绿,没有城市美丽决心的喧哗和华美眩目,只有自然的天籁在委婉低吟,全无雕饰的色彩和姿态伸展成无边的舒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偶然值林叟,说笑无还期。”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心境,此时才有了深深的体味。
说是不看景点,干将莫邪炼剑的剑池总还要一看
。从清幽的林间小道蜿蜒而下,每一个转折处都是分歧的景色。山石林立,丝萝环绕纠缠,竹叶青青,山泉淙淙。小溪逐步汇流,在平展处形成浅滩,却不想前面即是山崖,收脚不住,飞珠溅玉,其势如虹,其声清亮。落入深潭一碧,边有年夜石突兀,上书龙飞凤舞两个年夜字“剑池”。禁不住对干将莫邪钦慕起来,想必他们也访遍名山年夜川,才选定此处为炼剑之所,人和剑都沾了自然的钟灵俊秀之气,脱俗出尘,也难怪千载之下,仍负盛名。
而另一处让我不能忘怀的风光,就是怪石角。在山顶极远处一个荒僻的角落,走一条窄窄的石板路,九曲十八弯,走的心急,也看不到绝顶。正焦躁时,倏忽前面没有了路。回身到山崖的另一面,一块巨石以倒三角状耸立山顶,下面只有几块小石头支撑,摇摇欲坠,却已履历了千年的风雨。怪石角之所以美,并不在于这块怪石,而在于它是山之角。从这里望出去,不再是山里一贯的浓荫润饰藻饰的景色,而是漫空万里,白云悠悠,远山如画,连缀升沉,山谷里柔和光润的绿色弧线,深浅浓淡,幻化万千。那时夕照如金,晚霞辉煌,清风习习,翠竹依依。神色之酣畅,胸襟之坦荡,目游而心清,意醉而神驰。
进了山,就定要尝些山鲜野味。苏东坡说“宁可食无肉,不成居无竹”,我们却是“居不成无竹,食亦不成无竹”。每顿必有毛笋,鞭笋,野山笋,笋干等等,其味各异,各有所长,却只有一个字归纳综合:鲜!每年夜吃一顿笋,CUBE就要嘀咕几句,“笋吃多了会发的,会长痘痘的。”到第三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对我说,今天无论若何不吃笋了!这时辰处事员邀请她去厨房看货点菜,片霎,背着手笑眯眯的回来,说,“今天的菜有:油焖笋,笋干炒肉,鲜笋扁尖竹鸡汤……”我望着她红扑扑的还算光洁的小脸蛋,想象着上面长满疙瘩的样子,问,“有了笋,就不要脸啦?”她毅然决然地把手一挥,“不要了!要脸干什么?不能吃不能用的。”随即笑脸可掬的憧憬道:“哎呀这个笋它咋就这么鲜捏?”口水阿谁哗哗的流……
又回到了姑苏,一下车,我就真切的感应感染到什么叫“露宿风餐”。强烈的对比和反差使这熟悉的嘈杂和烟尘变得非分格外难以忍受。在无限纪念的神色里,在CUBE唧唧歪歪的埋怨声中,我暗暗的说,莫干山,我还会回来,不外下次不带着CUBE这个猪头……